異鄉人

我用我最討厭的詞，給這篇文章命名。
因為它充斥著無奈和老套，卻又沒有誰能逃離。

蘇格拉底教育他的學生柏拉圖，愛情就像走在麥田裡，
你永遠不知道會不會出現比你看到的更大更飽滿的麥子；
結果柏拉圖走到麥田底，一顆麥子也沒摘。
人生的任何場景又未嘗不是如此，我們誰都想得到最好的、經過最美的。

所以我們其實都是自私的，我猜。
好吧，或許我不該把人性看得如此低下卑賤，
到頭來我也只不過是個平凡人罷了，沒有什麼資格批評別人。

站在十字路口，幻想著會有個地洞、或者通往天堂的階梯出現，
兩條路的中間也可能出現岔路，有千萬個方向等著被指引。
看到一條看似光明璀璨的路，卻又裹足不前，
來往的喧囂越來越大，光芒與黑暗縱橫交錯，
其實只是因為害怕失去所謂「更好的」，所以選擇停止。
沒有向前走的理由，竟是如此窩囊的等待，永無止境、且沒有定論的等待。

我想我並不討厭人生本身，但我討厭這種不確定感，
有人告訴我，這種不確定，才是人生最有趣的地方。
我卻沒有什麼興趣當紙老虎，所以懶得抗辯；
希望、勇氣、熱血、衝動，在某種層次上對我而言是所謂的虛無。
虛無其實是存在的，只是摸不著看不到，即便它能真實地搏動。

而我終於不再覺得，不再覺得身邊呼嘯而過的車輛，帶來的風是一種真切的幸福；
就連烈日撒下的光芒，都伴隨著飛舞的塵埃砂石，成為骯髒的迷霧。
捨棄不掉過去的記憶，未來也不見得值得等待，
就連抓住現在都是種奢侈的人生，我們到底還能剩下多少期待。

所以這依舊還是我最討厭的詞，這點大概不會改變，直到永遠。